天空下起了細密的小雨，雨滴打濕了程景琰墳前的白色花瓣。

在回家的路上，程景寧一言不發地抱著程孝萱坐在車後座，雨越下越大，豆大的雨點打在車窗上，程孝萱望著窗外，一片淩亂的光影。

秦慕雪開著車，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，她嘆了口氣，“景寧，真想出那天淩天晚上闖我們家的目的到底是什麽？”

程景寧搖搖頭說，“這我不知道，可能是缺錢了，現在他沒有程氏公司這個靠山，家裏又沒有什麽權勢，關鍵是他以前人品那麽差把身邊的人都惹了，現在他又能找誰呢？也只是看見我們一家女人好欺負罷了。”

程景寧猶豫的目光望向車窗，車窗上有一條條水柱，倒影著一個朦朧的世界。她沈默了一會繼續說，“淩天這個人，狠起來也太狠，他這麽年輕，幹什麽不能掙錢，還想害一個孩子，真是過分。”

程景寧水汪汪的大眼睛瞇成一條縫，回想起不堪的往事，無比憤慨，“也幸好啊，當時沒有給他生孩子，不然這孩子要是像了他，也真是太可怕了。”

秦慕雪從瞟了一眼後視鏡，看見程景寧飽含悲愴和悔恨的面容，輕輕地說，“景寧，這幾年我們經歷的事情也多了去了，哪還在意他一個淩天，這風風雨雨的咱們最終還是挺過來了啊，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，總在心裏留個陰影畢竟是傷害自己。你還年輕，又聰明，多的是機會。”

程景寧臉上的表情平靜下來，“嗯，每次我哥哥的祭日，我都是會這樣胡思亂想的，其實我哥最希望我們每天開開心心的不是嗎？”

秦慕雪沈默了一會，輕輕地點點頭，“恩，如果景琰知道咱們三個能幸福的話，在天之靈也可以安息吧。”

程景寧不由地抱緊了程孝萱。

車子進了市區，程景寧忽然說，“慕雪，你在我公寓門口停一下車好嗎？前幾天和幾個朋友在我公寓裏開單身派對，結果我把咱們家門的鑰匙丟在公寓的抽屜裏了，我回去拿一下。”

秦慕雪點點頭，“行，前面就是你的公寓了，我們在樓下等你。”

車子在程景寧原先的公寓前停了下來，程景寧下了車，程孝萱則跑到副駕駛的位置，投到了秦慕雪懷裏。

程景寧剛到門口，眼前的一幕讓她驚呆了，公寓的門鎖整個被人敲掉了。

她推門進去，發現家裏的所有玻璃制品全部被摔在地上，程景寧小心翼翼地走著，避免踩到玻璃碎片。地上還有大片大片的血跡。

忽然她聞到一陣惡臭，循著惡臭，她來到廚房，廚房的地上放著幾只已經死了很久的雞，泡在一灘血泊中。血跡已經幹涸。

她感覺自己胃裏的東西在上下翻騰，趕忙跑到洗手間，抱著馬桶吐了起來。吐完才覺得胃裏舒服很多，她擡起頭來，看到眼前的景象，嚇得癱坐在地上。

原來浴缸裏坐著一個全裸的洋娃娃，泡在血水裏，像是一個被殺的小女孩。

她感覺一陣天旋地轉，趕忙跑到水池邊瘋狂地一遍遍地洗臉，終於在冷水的刺激下回過神來，一擡眼，看到了鏡子上有幾個用血寫的大字“賤人去死！”

她嚇得“啊”的一聲驚叫，倒在了旁邊的衣架上。連忙跑出房間，站到樓道裏。

鄰居聽到她回來便出來說，“小程啊，你回來這邊的次數少了。”

程景寧一臉疑惑地問鄰居大叔說，“張叔叔，我是工作忙，平時就一直在我哥家住，只有閑了才過來一下，張叔叔，你知道我家的門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嗎？”

張叔叔搖搖頭說，“小程啊，你是不知道，昨天晚上你老公回來了，還帶了一夥人，大半夜的開始砸門啊，我們都以為你們小兩口吵架，出來一勸吧，你老公還就生氣了，我們也沒辦法啊。”

程景寧嘆了口氣說，“張叔叔，我們已經離婚了，我也換了鎖。他終究還是回來了。”

張叔叔聽了，唉聲嘆氣地搖搖頭走開了，“唉，這小淩也真是的，人家姑娘已經和他離婚了，還不依不饒的。下次再來就直接報警。”

程景寧回去，從抽屜裏翻出房間鑰匙，離開了公寓。

程景寧回到車裏，手不停地顫抖著，秦慕雪關切地問道，“景寧，你怎麽了，手怎麽一直在抖啊，沒事吧。”

程景寧臉色蒼白，顫抖著說，“慕雪，先回家吧，回家再說。”

秦慕雪見程景寧這個樣子，只得先開車回家。

回到家中，程景寧坐在沙發上呆呆地目視前方，秦慕雪吧程孝萱安頓回房，給程景寧倒了一杯水，“景寧，到底怎麽了？”

程景寧喝了一口水，感覺沒有那麽恐慌了，便緩緩地說，“慕雪，你最近一定要看好程孝萱，出門也要註意安全。”

秦慕雪關切地說，“啊？發生什麽事情了嗎？我看你從公寓出來臉色就不怎麽好。”

程景寧眼神像是失了魂，搖搖頭說，“慕雪，淩天回來了。”

秦慕雪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，警覺地問，“景寧，淩天是不是對你做什麽了。”

程景寧擡頭看著秦慕雪說，“淩天回到我們以前在的公寓，砸壞了家裏一切玻璃制品，還營造了恐怖氣息，用雞血在鏡子上寫了‘賤人去死’四個大字。”

秦慕雪沈思了片刻說，“這麽說，淩天這是要找我們覆仇。”

程景寧閉上眼睛，無奈地點點頭，“慕雪，我原先一直以為，上次淩天調虎離山計想方設法進入家裏是想拿點錢財，抑或是勒索我們，但是沒想上次是他覆仇計劃的一部分，淩天在監獄沒有被改造，他比以前更陰險，更加變本加厲的可怕了。”

秦慕雪嘆了口氣說，“既然這樣，要不你去美國躲一躲吧。”

程景寧閉上眼睛搖搖頭，咬牙說道，“慕雪，你還沒有看出來嗎？現在淩天的目標不是殺死我，而是有更大的企圖，我能走，可是你和孝萱走不了，即便我們都走了，公司還在這裏，我們不能給淩天留下一點好處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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